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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花零落(十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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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銳的號角聲撕破長空,夜幕漸漸降臨,守了一日的將士正是困頓之際,敵軍又一次攻城的號角讓人叫苦不堪。

大夏的士兵比西齊兵少了整整一半,西齊兵攻城乃是輪番上陣,能有足夠的休息時間。而大夏的士兵卻要應付西齊一波一波的猛烈攻擊,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,在這一點上大夏無疑是很吃虧的,人的體力就是有限的。

樊休已經接連兩夜沒合眼,一雙眼眸裏滿是血絲,此時怔怔的看著遠方整齊待發的西齊士兵,滿臉凝重,那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布滿著濃濃的殺氣。

熙羽跟在酈相的身邊,小小年紀第一看到這樣的場合,這濃密的夜色就像是一頭野獸張開的大口,散著危險而又致命的氣息。城下,秘密布布的火把照亮了半片天空,好似天上的星子璀璨耀眼。

“怕不怕,兒子。”酈相柔聲問道,伸手拍拍熙羽的頭,連著幾日的守城,讓這位年歲不小的丞相此時滿布滄桑。一雙眼睛望著遠方盔甲鮮明的敵軍,那鋒銳的武器閃著凜冽奪命的氣息。

“不怕。”酈熙羽頭也不回的說道,小小的聲音裏滿是堅定勇敢。

“虎父無犬子,小國舅好樣的。”樊休大笑道,一雙虎目掃過眾人,大聲說道:“小國舅年歲尚小,尚且勇猛如此,我等六尺大漢難道還不如一小兒?大家說是不是?”

而是頓足。“是。”眾人齊聲應道,豪氣沖天,將滿身的疲憊統統散去,再一次的打起精神抵禦強敵。

熙羽笑著看著樊休說道:“樊大將軍,昭媛娘娘讓我問一句,此次守城有幾分把握可能擋住敵軍?”

酈相皺眉不語,一旁的司徒征也是一臉黯然,他們都已經能猜得到這次的結果。敵軍此次參與攻城的兵士比前幾次都要多,可見是要決戰一舉拿下。他們所剩的兵士已經不足四萬,只能是抵擋一時算一時,能拖多久拖多久。

“敵軍來勢兇猛,末將自當會竭盡全力。”樊休只能這樣回答,因為他自己也沒有必勝的把握。。

熙羽似乎明白了什麽,看著樊休說道:“將軍不用頹喪,昭媛娘娘說了天無絕人之路,一定會柳暗花明。”

樊休等諸人雖然知道夜晚頗有氣魄膽量又大還不怕死,可是,這攻城之戰可不是一個人就能改變結果的事情。一個人如何能跟千萬大軍相比肩?到底是深閨女子,縱然有些機智也只是小打小鬧。

不過這些話樊休是不會說出來的,只是看著熙羽笑了笑:“小國舅還是先回柔福宮跟娘娘匯報一聲,攻城戰馬上就要開始了,到時候末將可沒有辦法護的小國舅周全。”

樊休說的是實話,酈熙羽是酈家僅剩的一根獨苗,自然是要格外的看重。

熙羽皺了皺眉頭,馬上就說道:“將軍不用顧及我,我先回柔福宮一趟,很快的就回來跟將軍一起禦敵。家父這把年紀還披甲上陣,熙羽雖然年雖不大,可也不是縮頭烏龜,會跟大家一起共守城池。”

熙羽小小的臉上,此時一雙眸子格外的清明,眉眼之間的堅毅更是令人動容,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歲的小娃娃會說出的話。

司徒征看著熙羽,嘴角露出一絲苦笑,看著酈茂林說道:“鏡兒在西齊下落不明,如今熙羽也要跟著咱們一起面對此等危機,當真是我世家的滅頂之災麽?”

代代傳承才有希望,可是世家的下一輩的領軍人司徒鏡下落不明,熙羽此時又跟著他們身陷險境,若是這兩人都沒了性命,那世家以後當真是註定要沒落下去了,難怪一向心高氣傲的司徒征這個時候也唯有苦笑一聲。

“寧可無後,也絕不茍且偷生。我世家的二郎們,也不是只能共富貴不能同患難的鼠輩。”酈茂林沈聲說道,都言世家把持朝政,卻是貪生怕死之輩,而今就要讓他們看看,到底是不是這樣。

“爹爹說的沒錯,熙羽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人,誓與京都共存亡。昭媛娘娘一介女子都能舉刀禦敵,咱們可不能被女人比下去。”

“好大的口氣,熙羽你是瞧不起我們小女子嗎?”夜晚一踏上城墻,沒想到就聽到這句話,當真是哭笑不得。

“夜姐姐,你怎麽來了?”熙羽驚呼一聲,轉頭看去,就看到韓普林緊隨其後一臉的無奈,雲汐還有冷沁也是緊緊相跟。

夜晚一身白色廣袖束腰長裙,頭梳淩仙髻,耳垂明月珰,此時面帶微笑,神態從容,當真是高貴迷人。只是除了夜晚之外,身後還跟著一群身穿甲衣的女子,眾人不由得一楞,不曉得夜晚這是要做什麽。

夜晚自然看得到眾人的驚愕之情,本來是在柔福宮休息的,但是聽到號角聲再一次響起,她實在是坐不住,還不如到城墻上觀戰。更何況從這一聲一聲緊迫的號角聲中,她已經知道西齊是要進行決戰了,因為他們拖不起。多拖得一刻,慕元澈趕回來救援的可能性就越大,如果不能趕在慕元澈回援之前拿下京都,百裏晟玄就要面對這腹背受敵的窘境,所以這一戰便是兩軍決戰的號角。

夜晚知道這件事情的緊迫性,當即便令陸溪風將她以前準備好的晚歌的輕甲拿出來讓眾人換上,這才浩浩蕩蕩上了城墻。

“娘娘,你帶這麽多女子前來卻是為何?”司徒征頗為惱怒,這不是添亂嗎?雖然自家女兒跟這個夜晚交好,可是兩軍交戰豈是兒戲?

“司徒丞相不要著急,這些輕甲女衛並不是本宮準備的,而是皇上臨走之前交給本宮的。”夜晚緩緩的說道,眼睛掃過眾人呆楞的神情,知道這個時候也不能說太多,說多錯多,只要讓眾人知道這是慕元澈的意思就好了。“本宮出身微寒,哪裏懂得這樣多,不過都是按照皇上臨行前的托付行事而已。”

夜晚說完這一句,便轉頭看向樊休,“樊將軍,請你點齊兵馬出城迎戰。”

“什麽?”樊休一驚,忙說道:“娘娘,微臣並不怕死,只是如此出城迎戰只怕是羊入虎口,再者說了微臣帶軍出城,這京都誰來守護?”

“是啊,昭媛娘娘你這是何意?樊將軍出城迎戰,城內無軍可守,其實不是被敵人鉆了空子?”司徒征氣的胡子都要敲起來了,牝雞司晨,實屬可惡。

酈茂林沒有出言反對,這幾日下來他總覺得這位昭媛娘娘實在是有些讓人摸不透,更重要的是他想起老妻的話,果然在這位昭媛娘娘的身上,看到了絲絲雪兒的影子,難怪兒子跟老妻都是念念不忘。

“將軍我其實那種不分輕重之人,你還記得前些日子你說的絕殺陣嗎?”夜晚不慌不忙的問道。

“當然記得。”樊休應道。

“記得就好,我聽皇上說,這些年將軍並不曾在訓練兵士上懈怠過,那麽將軍可有把握帶領兵士將這絕殺陣現於陣前?”

“並不是不能,而是沒有旗兵指引將士該如何行動,便是末將也不敢誇大其口。”樊休道,他如何不知道絕殺陣的厲害,只是這陣又豈是隨隨便便能啟動的,無人指揮便如同蛇無首。

千軍易得一將難求,便是這般意思,以為一個將領是這樣容易的尋到的?

夜晚微微的側身,將身後的晚歌顯露出來,笑著說道:“這些就是將軍想要的。”

樊休一楞,呆呆的看著眼前一群女子,雖然穿著輕甲,可是那脂粉氣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。

“娘娘是在戲弄微臣嗎?”樊休微怒。

“將軍以前也是這般質疑先皇後的雪舞?”夜晚柔聲問道,再一次感受到了酈香雪跟夜晚之間的差距,她們雖然靈魂是一個人,只是這副皮囊代表的是完全不同的實力。連帶著夜晚不管做什麽決定,都不會被人輕易的接受認同,還要飽受質疑跟責難。這就是世家的力量,這就是人們眼中地位所代表的一切。

樊休皺眉,“這些女子怎可與先皇後的雪舞相比?”

“那麽本宮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註,請求將軍如何?如果晚歌有所失誤,導致將軍潰敗,夜晚一力扛起所有的責任。”

“昭媛娘娘,如果真的戰敗,你以為你一句扛起所有責任,能挽回戰敗失去城池的責任嗎?”司徒征怒道,簡直就是兒戲。

夜晚心裏真是有一種無力感,這就是活生生的現實,逼得你無路可退,如果她還是酈香雪哪裏還需要面對眾人的質疑。只是她再也不是酈香雪,她現在是夜晚,只是夜晚,一個卑微的不被世家,被大將看重並信任的小庶女。

他們擔心的也不錯,畢竟這是一場生死之戰,微有差池,面對的將是失去城池的結果。他們不敢賭,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是酈家曾經的貴女香雪。

夜晚沒有時間再磨蹭了,敵軍已開始擊起進攻的打鼓。夜晚從袖籠中拿出那一塊許久未曾見天日的兵符,往樊休跟前一晃,厲喝一聲,“樊休聽令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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